气候变化促使各国政府面临新的挑战

中国日报网9月16日 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的最新发布的报告内容更谓直白和确定，强调气候变化凸显出人们已感知到的影响。

在电影《大白鲨》里的关键一幕，警察局长马丁·布罗迪知道可能会出现鲨鱼袭击人的情况，同时还亲眼目睹了这种情况。影片导演史蒂芬·斯皮尔伯格在镜头中创造性地运用了“移动变焦”技术来突出布兰迪受到惊吓后的神情变化。画面没有动，但布兰迪愧疚的神情似乎直击观众，占据了整个画面。与此同时，他周围环境并没有变换，相反，画面更多地展示了出来。

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在8月9日发表了一份报告。这是IPCC第六次评估报告（AR6）的第一部分，以近似令人不安的方式呈现出可能成为发生的景象，其中夹杂着近期预警和广阔的背景内容。与2003年发表的AR5相比，这份报告更加直截了当。报告结论中的观点表达的“高度确信”明显多于“中度确信”。在上次报告中，这两个术语数量不相上下。

对成果自信程度的提高，一部分归功于科技的进步，这是可喜的，而另一部分则归结于痛苦的经历，却仍然令人无法高兴。该报告强调，地球正经历气候变化，而不是看着它逼近。该报告的234位作者称，他们的结论是基于人们常说的“多重证据”。一些证据来自计算机模型，一些来自于多种已经证实的地球物理层面的变化。至关重要的是，越来越多的证据来自对地球迄今变化方式的直接观察。

先说马上就要发生的事。 在过去的十年里，地球温度比19世纪下半叶高了0.95到1.2摄氏度；最好的情况可能是高1.1°C。这比AR5在过去十年进行相同比较时发现的变化高出至少0.2°C。虽然现在有些数据差异被认为是由于AR5低估了当时的温度，大多数差异被认为是温度上升。

地球升温多少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温室气体累积排放量，这样就可以计算出与全球气温上升不同程度相关的“碳排放预算”。AR6中又重新对气候核算计算了一次。

自1850年以来，全球温室气体排放量估计为2.4万亿公吨二氧化碳，误差为10%。随后每增加1万亿公吨排放，就可能导致升温0.27°C至0.63°C。虽然这看起来相当不精确，已经比之前的预估精确多了。如此的计算归根到底取决于全球气温对不断上升的二氧化碳水平的敏感性，而这个关键数字的估算是其中相对简单的一个，也是现在有更多的经验可参考的。现在的误差范围明显小于AR5中的误差范围。2015年《巴黎协定》提出了两个目标，其中雄心更大的一个是在50%的概率下将温度提升幅度低于1.5度，这就要求碳排放量要限制在500公吨。以目前的速度计算，这相当于15年的工业排放量。为了避免超出升温上限，要在2050年前将二氧化碳净排放量降至零，这需要全球的努力，不能只依靠发达国家。委婉地说，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在IPCC专家模拟的各种排放情景中，即使是最理想的状态，温谋上升不超1.5°C的可能性也不到50%。

极低排放的情况确实可能争取有机会将温度上升控制在2°C以下，但这要求的减排远远超出了世界各国目前承诺的水平。更重要的是，这些方案不仅要求大幅削减排放，还要求“负排放”——从大气“除碳”，从而偿还之前超支的碳排放预算。可以想象的是，如果排放量迅速下降，二氧化碳的去除量也大幅增加，那么在未来几十年，全球变暖可能会超过1.5°C，但到本世纪末会回落到这个水平以下。

令人欣慰的是，该报告证实，从大气中去除二氧化碳可能会是一种降低温度的可行方法。鉴于有些国家的长期计划看起来是大刀阔斧，近期计划则是小打小闹，而大气除碳算是调和这一矛盾的唯一手段。从这一角度看，除碳更是给地球降温的靠谱方式。如果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发现大规模除碳不可行，那么达到净零排放的整个想法就会落空。

但该报告也指出，大气除碳可能影响的不仅仅是温度。它们还可能对粮食生产、生物多样性、水量和水质产生影响，特别是如果通过种植大型森林植物进行这些活动。对于这些系统将如何运行或花费多少，报告没有提及——这些工作将留给明年发布的影响和缓解报告。

需要更环保的船

同时，从更大范围看，全球变暖的预测结果正变得越来越清晰和精细。同样，这一方面是得益于科学理解的提升，另一方面得益于直接经验。2013年，AR5只提到了三项将极端天气事件与气温上升有联系的研究。在最新的报告中，作者评估了数百篇将此类事件归因的论文。这样，报告就明确表明，气候变化已影响到地球上每一个人类居住的地区，人类的影响导致出现许多已发现的极端天气和气候变化。

目前越发频繁而猛烈的降雨趋势将会持续，但不局限于此；降雨量和降雪量会随季节或年度而变。因此，作者笃定，如果全球升温1.5°C，亚洲和非洲大部分地区的发洪水的情况将更加频繁和强烈，同样的变化肯定会在北美和欧洲发生。高山的积雪提前融化会让一些地区发生洪水的概率增大；有些地区会受到海平面上升的威胁，最高警戒级别的热带气旋也会增多。

热浪将会越来越多、越来越猛。极端的“湿球温度”——指湿度使人体难以散热的程度——将比未调整的高温更快地变得普遍。在一些中纬度地区，包括欧洲部分地区，最热的日子里，气温上升的速度将是全球变暖的1.5到2倍。

海洋升温的速度比陆地要慢，但在全球升温过程中，海洋面积将会扩大，冰川和冰盖的融化加剧了这一趋势。气候变暖是不均衡的，北极将会比其他海域升温更多；IPCC预计，到本世纪中叶，北极将会出现无海冰情况。同一地区也会有差异，海洋热浪——短期热水喷发，近期才受到关注——预计将继续变得更加普遍，特别是在热带地区和北极地区。

海洋气温变暖也会抑制不同深度海水相融合的趋势。在北极及其以外地区，热浪和不断加剧的分层都将产生深远的生态影响。

一般来说，原本湿润的地区将变得更湿润，原本干旱的地区将变得更干旱，不常见的气候现象将变得更常见。越罕见的气候事件，以后发生的频率就可能越高。前述报告警告，即使气温只升高1.5摄氏度，也会出现一些较以往观测到的更严重的事件，如热浪、干旱等。无论是在全球，还是在各个地区，皆是如此。从本质上讲，“低概率、高风险”的气候事件很难具体说明。很有可能的是温度越高，这些气候事件发生率越高。但是，即使在相对温和的变暖水平，大面积森林枯死或南极冰盖崩塌这一类的气候灾难也很难完全排除。

对于采取的行动建议不属于报告的职权范围，尽管如此，报告还是努力推动对甲烷的强有力行动。就迄今为止对气候变暖的贡献而言，甲烷仅次于二氧化碳。甲烷在大气中的含量像二氧化碳一样，都达到了人类历史峰值。不过，与二氧化碳不同的是，大气中的甲烷不是永存的——它在大气中的半衰期不到十年。这意味着减少甲烷排放比减少二氧化碳排放的效果要快得多。如果世界各国真的想把升温控制在2°C（更别说1.5℃）以下，那么加倍努力减少工业和农业的甲烷排放应该是当务之急。

正如前述报告所言，由于另一种污染物的影响，这一点尤为重要。硫酸盐主要由燃煤电厂和为大型船舶提供动力的重型燃料油排放，作用与甲烷和二氧化碳相反：通过将阳光反射回太空，使地球降温。IPCC认为，硫酸盐污染使世界气温比正常情况下低0.5摄氏度。如果没有它，将气温上升限制在1.5°C的《巴黎协定》的愿景很可能已破灭了。

问题是，硫酸盐是致命的。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硫酸盐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空气中的颗粒物污染，导致数千万人死亡。清洁空气法实施后，燃料和烟囱中的硫酸盐含量越来越少。IPCC报告中称，在所有情况下，若空气污染治理工作继续，将导致全球变暖，而这是推动快速而持久地减少甲烷排放的另一个原因。如果不减少甲烷，更清洁、更清洁的空气将会成为加速气温上升问题的一部分。

甲烷和硫酸盐

斯皮尔伯格的电影《大白鲨》中，关键转折是警察局长意识到不可能避免灾难发生;他的无动于衷导致了一个可能的威胁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现实。结果，警察局长被另一举动所困，这使他与市长发生了直接冲突，市长更倾向于将风险降到最低，以免吓跑游客。

在气候变化问题上，人们很难立即意识到这一点；这十年多就初露端倪。今年夏天，超记录的高温，大火和洪水肆虐，IPCC的报告对未来全球变暖的预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观测结果的支持。决定在气候变化问题上采取多少行动在政治上是困难的，因为这意味着今天付出高昂的代价，而明天却基本上看不到好处。但是，在世界各国政府11月齐聚英国格拉斯哥，讨论如何改进目前所采取的低效措施时，他们得想想《大白鲨》电影中水里红色鲜血的警告。

（编译：吴凯 编辑：王旭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