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本轮美联储加息周期大概率已结束,但关于未来降息时点,美联储与市场预期仍存在明显分歧。同市场的乐观预期相比,美联储更倾向于谨慎行事。2024年两大供给因素和两大需求因素可能发挥不同程度的作用,导致美国通胀回归之路不会一帆风顺。美联储降息时点落后于市场曲线的风险正在上升,可能会给市场带来显著扰动。
华尔街市场对美联储降息前景较为乐观,且已提前进行定价。根据芝加哥商品交易所“美联储观察”工具去年12月1日的数据,市场预期美联储将于2024年3月开始降息,年内降息幅度高达125个基点。受此乐观情绪影响,截至12月1日,美元指数已回落至103.2,较10月初的高点下跌约4%;道琼斯工业指数则上涨至36245.5,创下2022年2月以来的新高。
与市场的乐观情绪不同,美联储的表态更倾向于谨慎行事。2021年,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反复声称高通胀是“暂时的”,但市场却坚信美联储会“鹰派”加息,双方的分歧加大了金融市场的波动。同样的,展望2024年,市场与美联储关于降息的分歧可能再次对金融市场产生扰动冲击。
本轮美国通胀周期的演进同时受供给和需求双重因素的作用。从供给端来看,当前供应链已基本恢复至疫情前水平。受基数效应影响,未来供应链改善对通胀的向下拉动作用将减弱,甚至可能由于新的供给冲击而再次转为向上拉动通胀。从需求端来看,紧缩性货币政策将继续抑制美国国内的需求,但如果美国之外的需求上升则可能对美国通胀产生输入压力。
具体来看,2024年两大供给因素和两大需求因素可能发挥不同程度的作用,并导致美国通胀回归之路不会一帆风顺。
第一,美国行业大罢工的后续影响逐渐显现。尽管当前美国汽车行业的罢工潮已暂告结束,但罢工带来的直接冲击和间接影响可能才刚刚开始显露。如果高通胀持续,汽车行业员工从大罢工中获得的胜利将会对其他行业产生示范效应,不排除更多的行业会出现罢工潮,甚至推动通胀再次上行。不过,当前美国的工会力量较上个世纪70年代已大为削弱,能否形成“工资-价格”螺旋上涨的惯性还需要观察。
第二,供应缺口可能支撑2024年原油价格小幅上行。2023年原油价格在震荡中略有下跌,主要源于供给端的意外扰动。除了美国原油产量有所提升外,西方政策制定者通过设定价格上限使俄罗斯原油继续在市场流通,以及伊朗的原油出口增加,这些非核心OPEC国家的产量超预期带动了原油价格下跌。展望2024年,从供给端来看,核心OPEC国家的供应大概率将保持在较低水平;乌克兰危机前景不明朗,使得俄罗斯原油能否继续在市场流通面临较大不确定性;巴以冲突局势是否会扩大化等地缘政治风险因素也使得原油供应存在不稳定风险。
第三,美元走弱或助推大宗商品价格上涨。考虑到美联储加息周期的结束和转向降息,2024年美元指数可能趋于走弱,进而可能推动全球大宗商品价格上涨,对美国产生输入性通胀压力。
第四,中国宏观政策或进一步发力,推动全球经济复苏和需求上升。2023年,受房地产和地方政府债务拖累,中国投资总量下滑。近几个月来,中央财政增发1万亿国债,地方政府“一揽子化债方案”持续推行,监管部门提出房地产金融“三个不低于”政策等,诸多迹象表明中国政府正在积极促进经济企稳复苏。展望2024年,伴随着相关金融风险的有序出清,考虑到稳增长政策还会持续发力显效,投资增速有望企稳回升。中国宏观政策发力和经济复苏,可能会提振全球需求。
2024年,美联储货币政策的重心将从主要关注通胀转向兼顾通胀和就业。但是,如果失业率未明显上升,两大因素或导致美联储降息落后于市场曲线。
第一,通胀回归之路可能并非一帆风顺。在此过程中,如果美联储过早释放降息信息,可能刺激金融资产价格大幅上涨、企业投资反弹和消费增加,进而导致通胀基础更为牢固或通胀二次反弹,那么2%的通胀目标将更难实现。
第二,美联储需要重建信誉,这使得其更倾向于晚降息。2021年美联储对于通胀形势产生误判,导致其信誉已经受损。为了重建信誉,美联储可能表现得更加“鹰派”。2024年,美联储的实际降息时点和幅度将取决于具体的经济数据,而美联储实际行动与市场预期之间可能出现的分歧,或将再次加剧金融市场的扰动。
本文英文版发表在中国日报国际版,英文版标题为 "Divergence disturbance"
出品:中国日报中国观察智库
责编:宋平 辛欣
编辑:张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