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中国前,穆迪不仅是一位资深媒体人,而且也早已实现了“财务自由”。作为英国考文垂大学经济系的优秀毕业生,穆迪长期从事政治经济领域的新闻报道,也是《观察家报》《每日快报》《星期日邮报》等多家媒体的专栏作家。得知他在英国有十多处不动产,有同事同穆迪开玩笑:“我要有你那么多房子,就天天在海边晒太阳了。”
从在英国时的一个保守党人,到最后被中国同事称为“不是共产党员的共产党人”,穆迪一路走来,同中国结下了深深的不解之缘。“在中国工作给了哥哥同更多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交流的难得机会,也使他了解到中国真正的样子。”穆迪在英国的妹妹杰恩说,“他发自内心地爱着这个国家”。王医生回忆,穆迪曾对她说,虽然他不是中国公民,但他已经“完全彻底地属于这个国家”。
从穆迪的日记和撰写的文章中,可以粗略梳理出他认知中国的心路历程。15岁那年,穆迪在电视上看到关于中国总理周恩来逝世的新闻报道,内心产生一种“莫名的巨大震撼”。他曾写道,那次心灵震动可能预示着日后他将同中国建立起一种深厚的情感。后来,他在英国《经济学人》周刊上读到一篇关于中国改革开放的报道,留下深刻印象。1997年,他作为一家英国报纸的特约记者到香港报道“香港回归”,之后访问了深圳和广州,被中国“日新月异的发展所深深吸引”。
2008年8月,短期参与北京奥运会英文会刊编辑工作期间,穆迪第一次参观了故宫,对“故宫的壮观”感叹不已。他在一则日记中说,就在那一刻,他决定要留下来,在中国工作,称这将是决定他后半生的一个重大决定。此后13年,穆迪走遍中国绝大多数省区市和香港、澳门特区。
2019年,穆迪为中国日报中国观察智库《文明的醒狮》一书撰写的文章,题目是《重回世界舞台中心》,文中写道:“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许多中国城市的街道上,有一种在如今的西方国家所看不到的活力。”
叶燕说,穆迪始终保持着“英国绅士”的“古板”:出门西装领带,衬衫都在三里屯一家服装店定制,午饭总是去赛百味吃金枪鱼三明治,周末与朋友聚餐总去同一家店、坐在同一个座位,点同样的菜——虾球西兰花、干煸豆角、饺子和米饭;但他对中国的一切,特别是中国文化,总是抱着极大的兴趣和强烈的好奇心,包括学说各地方言。一次在苏州,采访结束后,接下去要赶火车去上海,他放弃午餐,坚持去看拙政园、听评弹。还有一次在成都采访,一向不苟言笑的穆迪跟着中国大妈学跳起广场舞。他的闲暇时光都用在参观博物馆和各种展览。
朋友和同事都说穆迪“人缘好”。一个与穆迪工位相邻共事8年的报社同事说,“即使在超级忙碌的时候,他也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先是耐心地把你的问题记在本子上,然后给出详尽的答复。”有同事结婚,他也会准备一个“红包”。出国回来,每次都带糖果分给大家。过去13年一直为穆迪做家政的刘阿姨说,“他生活上特别节俭,用的手机是一种早就被我淘汰了的老型号,电脑也是早该换代的那种,但他对别人很慷慨。”穆迪付给刘阿姨的薪酬大大高于市场价格。
尼克尔森说,走在大街上,穆迪经常会愤愤不平地发问:“我真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总是污蔑中国。他们根本不了解真实的中国。你看,这里的老百姓都是多么快乐!”。善卡也说:穆迪常常讲,“中国的体制很灵”,言外之意是同西方“糟糕的民主”形成鲜明对比。
去商场购物也能引发他关于中国的一番感慨。一次从超市买东西回来,他在日记中写道:“我确实觉得中国社会的文明程度,比西方某些国家要高。在这儿,人们不会无缘无故地受到攻击,没有毒品问题,街上看不到酒鬼,这里没有真正的底层阶级。”
“坚定挺华”是穆迪写作的主调。针对关于中国的各种误解特别是诋毁,他总会在脸书和推特上据理力争。2020年夏,看到时任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在尼克松图书馆发表演讲攻击中国,他随即撰文予以反驳,在日记中记载道:“我从几个方面进行了反击”,“他试图把中国共产党同中国人民割裂开来,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同年10月21日的日记,记录了他同一位有着35年交情的好友的“激烈争吵”,因为这位从未踏足中国大陆的朋友“无知地对中国大放厥词”。
“一个英国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向世界报道真实的中国,最后在这里去世。这是一种国际主义精神,穆迪的故事十分感人。”王辉耀说,这让他想起在中国家喻户晓的白求恩大夫。
穆迪同中国的故事,让他远在英国的亲人也非常骄傲和自豪。在家乡举行的葬礼上,穆迪在庆祝新中国成立七十周年大会观礼现场的留影,是追思会的视觉主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