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爱水少将:最好的军事文化在中国

四、当下文化战争最激烈

文化发展多有起伏。欧洲在出现欧几里得、托米勒、阿基米德、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伟大科学家之后，步入了持续长达千年的中世纪“黑暗时代”。从19世纪初期开始，我们在现代化上逐渐落后于西方，走过了一段艰难曲折的道路。知耻而后勇，经过百年奋斗、抗争，中国正在重返世界之巅。

然而，值得警惕的是，近代以来列强的殖民侵略使中华民族蒙受了巨大灾难，许多人却把这一切归咎于我们文化的落后，这是认识上的极大偏差和误区。有那么一些人，往往借反思历史之名，有意无意地推崇侵略者的文化。这是十分有害的。

鸦片战争以后的失败，其主要原因是晚清政府腐败无能、重文抑武，以及长期闭关锁国造成对外缺乏了解，对列强侵略的思想准备和战争准备严重不足，而不能肤浅地归因于中国文化。中国文化以中庸、仁义、和合为主脉和根基，总是以君子之腹度小人之心，对殖民侵略者这种从未见过的小人之小、小人之坏、小人之强认识不够。因而当侵略降临时，就不可避免地遭遇深重灾难。由此可见，文化的崇高和先进，并不意味着就不被侵略、不受损害。相反地，其受制于受辱于邪恶力量却是常态。人们不能扭曲地认为，恶文化比善文化先进，强盗文化比良民文化更值得羡慕和赞赏。

当一个强盗突然从后面拿斧子对着一个壮汉砍过去，使壮汉倒在血泊中，我们能说手持斧子的强盗的文化是先进的吗？这个壮汉的文化是不好吗？侵略者总是在善良者缺少防备的情况下施以危害，对于被侵略者而言，没有文化落后与先进的问题。我们强调“落后就会挨打”，是眼睛向内总结被侵略、被加害原因而得出的一种认识，绝不是认为强国对弱国的侵略欺压是理所当然的。弱肉不是强食的理由，不能把罪恶者的罪责强加到弱者身上。这是当前迫切需要校正的文化认知视角和价值判断标准。

历史上，先进文化被落后文化击倒的事情屡屡发生，马其顿征服希腊、日耳曼人破坏罗马、西亚民族侵掠印度，如出一辙。这正是历史的怪异和历史的悲剧。但我们决不能因为邪恶文化对善良文化的打击而放弃善良，去追随邪恶。只要往深里看一下便可看到，法西斯侵略者对别国、对世界文明践踏时，也是对本国文化的损害。侵略文化本身就是落后的文化。当一个民族为自己的侵略扩张而欢呼时，这就是一个可悲的民族，必然走向衰败和灭亡。

军队乃至战争的较量，最终是文化的较量。当下，文化战争早已打响，凶恶的敌人正端着文化的刺刀捅向我们的胸膛。在这危急关头、残酷现实面前，我们决不能过于天真，在坚守善良文化的同时，还急需构建起强健文化、防御文化、惩恶文化。我们既要保有文化的存在力、延续力，又要增强文化的抵御力、反击力、征服力，清除封建沉渣，粉碎西化图谋，高筑精神堡垒，弘扬尚武之风，使我们的文化自豪始终立足于对文明成果的捍卫巩固之上，建立在整个国家不断发展进步强大的雄厚物质基础之上，使我们的文化软实力有着强大的硬实力支撑，更具有坚硬如铁的说服力和无可挑剔的完美力。

1924年冬，留学美国的闻一多在给友人梁实秋的信中，忧心忡忡地说：“我国前途之危险不独政治、经济有被人征服之虑，且有文化被人征服之祸患。文化之征服甚于其他方面之征服千百倍之。杜渐防微之责，舍我辈其谁堪任之！”

时间走过了近一个世纪，如今，闻一多先生的忧患却更为真切。

地球越来越“小”了，文化的交流融合越来越多了。一些西方国家以“历史终结论”自居，不无得意地认为，他们的制度，已成为主导世界发展的大趋向，这是唯一的一条道路，几乎是强制性地向世界推行他们的文化价值标准。

美国学者杰姆逊曾指出，第一世界掌握着文化输出的主动权，可以通过传媒把自身的价值观念和意识形态强制性地灌输给第三世界。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给我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也泥沙俱下、鱼龙混杂。面对这样的尴尬局面，我们要洞察出，今天中国的许多问题并不是自身的文化问题、制度问题，而是来自外部的输入性问题。

欲灭其国，必先去其史；欲灭其军，必先毁其史。西方分化瓦解苏联，就是从否定苏共苏军历史开始的。敌对势力不断对我实施西化、分化、丑化、妖魔化，企图通过歪曲、篡改、抹黑我党我军历史，动摇我们的价值观，动摇共产党领导的历史根基，最终达到推翻共产党领导、搞垮支解中国的图谋。网络上对黄继光、邱少云、雷锋的诋毁，就是西方意识形态领域渗透输入的表现及结果。

问题是输入性的，但防范和解决这些问题要靠我们自己。在西方主导的话语体系里，我们发声不够，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近代以来的“西学东渐”造成文化输入思维惯势，以为西方的价值观就是普世价值，以为西方标准就代表世界标准，缺乏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及文化自信。

国民之魂，文以化之；国家精神，文以铸之。一个民族的文化精髓，核心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也不应该改变。在文化趋同的全球化浪潮中，亦不例外。中华文明作为世界上唯一维系五千年而没有中断的文明，其深厚博大、丰富多彩，不仅令我们自豪，也令世界其他国家和民族自叹弗如。2013年底，德国前总理施密特谈到中国时，如是说：“一个高度文明的国家，存在了四千年以上，而且现在依然生机勃勃，这样的国家世界上只有一个。古罗马、古希腊、古埃及都已成过眼云烟，拉丁美洲文明也已经逝去，可是中国还在。”

任何制度变更一定要从自己的传统中延伸而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文化智慧的结晶，是前无古人的奇迹，是社会制度的伟大创举，已经被实践证明并将越来越被证明具有旺盛的生命力。

我们需要持续改革开放，但东方的智慧，不但不能在全球化现代化当中迷失，还应当继续传承和发扬，这是我们民族的血脉。站在时代的视角，重新审视我们的文化，我们当有客观的心态和认知，有文化自信与文化自豪的底气，有面对西方“文化攻心”而屹立潮头的政治定力，有辨别真伪、批判抵御不良外来文化的深刻洞察力。

新加坡成立之初，面对西方媒体的种种恶意攻击，李光耀毫不客气回击道：“我们允许美国记者来报道新加坡，把我们介绍出去。我们也允许美国的报纸在新加坡卖，因为我们也需要了解你们。但你们可以在美国扮演你们的角色，绝不能来新加坡对我们指手划脚！”面对网络上一些不怀好意者歪曲我党我军历史、选择性解读历史，我们要敢于亮剑，争夺制网权、制言权；面对有的大国的对外霸权，西方媒体闭而不言、一叶障目，我们要率先主导发声，让世界听到正确的声音，以文化的力量回击文化的进攻，在军事文化较量中决战决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