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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史为荣,活在当下

2014-01-23 10:43 来源:中国日报网

以史为荣,活在当下

古代发明让我们的祖先进步,也鼓舞着我们,但他们并不是以过时的方式生活的理由。

12月,中国的算盘在一年一度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大会上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在中国,这并不是一个大新闻。但这让多少人感到骄傲就会让多少人感到困惑:难道我们应该继续用旧式的计算工具吗?还是我们应该把它放进博物馆?

我是伴着算盘噼里啪啦的声音长大的。我并不擅长用算盘,只有加法和减法做的还不错。我爸爸,一位学校会计,可以同时用两个算盘,就像钢琴家演奏施坦威。并且他曾经试图教我在一个算盘上学习乘除,但被证明对我是个不可能的任务。幸运的是,电子计算器适时进入了我的生活,将我从用纸和笔做复杂运算的尴尬处境中解救出来。

我并不是唯一一个感叹解放的。对这项沿着棍棒拨拉珠子的技术不擅长的同学们应该有同样的感觉。我们要么用笔算,要么用心算。算盘是留给那些聪明人的。因为这个世界基本上是由我这样的笨人构成的,计算器和计算机很快就代替算盘进入了大部分中国人的生活当中—也许比汽车代替四轮马车的速度要快。

最近当我看见算盘,它被挂在没人的墙上做装饰—我猜是用来展示主人对传统的品味和附庸风雅。他可能已经30年没用过它了。许多人想做些与当下潮流相反的事情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因为许多人仅仅是从众。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真的热爱大众已经抛弃的东西。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认可,在某种程度上,强调了古代工具的文化价值。但并没有指出它未来的方向。有人建议我们应该开始在小学教育阶段教授珠算(按照字义,用算盘计算)。我很好奇如果它是一门选修课,会有多少家长和学生选它。

文化,从广义上说,指的是做事情的方式。算盘是世界上很多地方的人用来运算的。我确实不知道它可以追溯到两河文明时期。我也不知道中国算盘和罗马设备如此相似,以及有关其起源的猜测。并且我相当肯定,我父亲甚至不会做开方和平方的计算,部分是因为它很少需要他们。

我从未听我父亲对他最喜欢的计算工具的消失感到哀伤。算盘那样优雅,它也没有机会与电子设备竞争。算盘能做的就那么多。原因之一就是,我不能想象在算盘上处理大型的电子表格。

不管官方给它多大荣誉,算盘将不会在大范围内或者正式复兴。它被现代发明取代是有原因的。联合国名单的行为是为了警示我们不要忘记祖先的荣耀,我们应当以此为傲。但我们不应该认为我们仍然生活在古代。算盘曾出现在宋代(960-1279)《清明上河图》中。

算盘并不是我们的遗产名单上唯一的东西。在过去的30年里,很多我们曾经认为理所当然的东西让路给了现代的替代品。当我还是个孩子,我习惯了坐在木板凳上,现在我们有了椅子和沙发。(我们那时有简单的椅子,但沙发直到改革开放后才进入到寻常百姓家,至少在我家是。)

为了给床加热,我们过去用热水袋或者盛满半烧木炭的青铜容器,但如果你在睡觉时不小心打翻容器是非常危险的。现在我们可以用电热毯,更好一点,用各种方便但是昂贵的技术加热整个房间。过去我们用热水壶盛热水,现在,好吧,我们依然这样做,至少除此之外还有加热功能的饮水机。

老实说,当旧玩意消失,我们差不多都会感到解脱。通常,我们在过后才会意识到过去曾经是我们生活一部分的物件的价值-美学的和文化的,如果不再是实用性的。

我们的文化认同是由很多东西构成的,其中大部分的发展我们无法掌控。我们习惯住在单层的四合院,但快速的城市化让高密度成为必需。每个人都拥有旧式住宅非常不实用。

我们曾经每天都要做饭,但现在我们有各式各样的快餐,烹饪已经成为一种享受。总的来说,像古代中国人一样生活需要相当的财富,假设按照古代贵族的生活方式。对大多数人来说,今天的生活与古代相比已经进步很多了。要记住,就算是像算盘一样简单的东西也不是在每个中国人的家里都能有的。它远不如今天的计算器来的普及。

很多中国古人喜欢的东西一个世纪以前已经消失了,包括裹脚和清朝(1644-1911)男人的辫子;其余的依然顽强地和我们在一起,但看上去陈旧不堪,比如对男性继承人的偏好。物品更容易找到它们的新位置,可以被放进博物馆或者被珍爱古董并能负担得起的人收藏。

非物质遗产也会让大家烦恼。就拿地方戏曲举例,全国曾经有几百个剧种,但是随着电视的兴起,观众的减少对大部分剧种来说是毁灭性的,它们存活不下来。政府应该无条件的补贴它们以使复兴吗?

需要注意的是,并不是因为演出担负不起,而是其目标观众已经转移到了其他的娱乐项目上了。又或者政府应该挑选一些依然拥有一定规模、但上年纪的观众去扶植?又或者它应当压制当下的竞争,比如流行音乐,来使观众转向老式的娱乐形式?

中国政府已经找办法来保护这些非物质遗产。近几年已经开始向工匠的后人支付基本工资来维持某些草根手工艺。这鼓励他们将继承下来的特别的手艺努力变为能维持他们在市场生存的手段,特别是在旅游业的支持下。

在我看来,这和算盘的处境相同。在一个拥有13亿人民的国家,仍有一些玩算盘的高手,如果不是作为爱好而是一个政府资助的学术追求。收藏家会收藏这些物品,旅游者也很喜欢。但它重新出现在每位会计师的桌上是个幻想。

视之为文化认同的热爱,以及视之为实用工具的热爱是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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