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在现有全球金融治理体系下,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利益未能得到充分保障,在国际治理体系中的代表性也未得到充分体现。金砖国家倡导自由、公正、公平的全球贸易,是新兴经济体的代表。近期金砖扩员计划提上议事日程,虽然可能面临很多问题,但已是大势所趋。金砖扩员不是为了同西方打冷战,而是为广大第三世界国家赢得更大生存空间。
近年来,扩员问题日益成为金砖国家峰会的主题。中国明显倾向于增加新成员,因此,中国在2013年、2017年和2022年担任主席国期间也提到了这一问题。俄罗斯和南非认为,是否扩员不应由某一个国家单独说了算,但也日趋赞同增加新成员。相比而言,巴西和印度的态度则谨慎得多。
不过无论如何,扩员已是大势所趋,宜早不宜晚。比如,为扩大与其他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的合作,金砖国家在2022年峰会上通过的《北京宣言》中提到:“我们支持通过讨论推进金砖国家扩员进程。我们强调需在充分协商和共识基础上通过金砖国家事务协调人渠道明确扩员进程的指导原则、标准和程序。”
扩员的苗头在金砖国家事务协调人2021年通过的修订版《金砖国家建章立制文件》中也有所显现。
明年南非将担任金砖主席国,届时金砖国家可能迎来5个新成员:伊朗和阿根廷的申请已在考虑之中,而沙特阿拉伯、土耳其和埃及也已经开始申请加入的程序。
土耳其非常渴望加速申请进程。此外,阿尔及利亚、孟加拉国、印度尼西亚、哈萨克斯坦、墨西哥、尼日利亚、巴基斯坦、苏丹、叙利亚、阿联酋和委内瑞拉也表示有兴趣加入,其中一些国家参加了2022年5月由中国主办的“金砖+”外长会。
金砖国家为什么要扩员?理由之一是它们在全球金融治理中的话语权不够充分。尽管五个成员国在全球经济增长中的贡献率超过50%,占全球外汇储备的40%、全球GDP的25%以及世界贸易总额的16%,但它们在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中的投票权却都不足15%。
当前广大第三世界国家普遍认为,自身利益在现有全球金融治理体系下未能得到充分保障。而作为第三世界的“旗手”,金砖国家倡导自由、公正、公平的全球贸易,其GDP总和将在2032年前超过发达国家集团G7。
然而,吸纳新成员的标准估计不是GDP的高低或市场规模的大小。比如,南非之所以成为第五个金砖国家,是因为它是金砖国家进入非洲的“门户”,而非洲是金砖国家下一步重点发展的地区,一个来自非洲大陆的成员国更能体现出金砖国家具有广泛的全球代表性。
如今,一个国家要想成为下一块“金砖”,它可能需要具备一定的地理、文化、宗教代表性或相应资源。例如,印度尼西亚、伊朗、埃及和沙特阿拉伯可以代表穆斯林国家,它们各具优势,其中沙特阿拉伯还是世界上最大的石油输出国,因此可能优势更加明显。
金砖国家之间的关系可能也会影响金砖扩员共识的形成。比如,中国和印度是金砖国家中第一和第二大经济体,但两国关系比较微妙。再如,巴西和阿根廷、印度和巴基斯坦关系长期不睦,因此阿根廷和巴基斯坦的加入申请可能会面临巴西和印度严重的信任赤字。
金砖国家最初定位是“新兴经济体”的代表,然而就其目前组成来看,这个定位可能有点问题:巴西、俄罗斯和南非的经济规模不仅缩小了,而且还面临着经济动荡。疫情期间,甚至连中国和印度也都经历了经济负增长和整体经济增速放缓的时期。
但俄乌冲突和由此引发的粮食、燃油价格波动与短缺推动了金砖国家的扩张。俄乌冲突加大了俄罗斯与其他金砖国家之间的贸易量——尤其是同中国和印度。如此一来,俄罗斯通过卢布-卢比交易与卢布-人民币交易减少了对美元的依赖。
上届美国政府的蛮横政策,倒逼金砖国家更加要求在国际舞台上提高其话语权。新冠疫情期间,一些西方国家的“疫苗隔离”政策,让这样的呼声愈加强烈。如今,乌克兰危机表明,西方国家即使在施加经济制裁方面,都无法做到团结一致。
事实上,近期我们已经看到,一些新兴经济体在粮食和能源方面比G7国家更有优势,这加强了金砖国家扩员的信心。此外,处于西方制裁下的俄罗斯,显然将更愿意扩大其“朋友圈”。但应指出的是,金砖国家的扩员并非预示着新一轮冷战,而是意在让发展中国家在国际决策中拥有更大的话语权。
后疫情时期的经济复苏为金砖国家重新定义国际金融治理带来了机遇,金砖国家已经开始在已有的“金砖+”和“金砖拓展”峰会基础上,朝着吸纳新成员迈出了新的步伐。
扩员之后的金砖国家既无意愿、也没能力与G7或G20相抗衡,更不会彻底颠覆现有的、由西方国家主导的国际金融体系,但必将促使西方国家反思它们过去对新兴经济体地位的态度,让它们进一步认清这样一个现实:为新兴经济体留出足够的生存发展空间,是实现包容、高效、具有广泛代表性的全球金融治理体系的先决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