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作为唐代文存的瑰宝,其成因和当时开放、包容、宏大的社会格局与政治气象有密切关联,而在璀璨的唐诗宝藏中,边塞诗歌更是光华夺目的一派。隋唐以来,边境战争频繁,疆土扩大,促进了各民族之间经济、文化的交流,边塞地区的奇特风光和生活方式也逐渐揭开神秘面纱。
纪录片《跟着唐诗去旅行》就是依循著名边塞诗人岑参一生颠沛、两度出塞的坎坷经历,从乌鲁木齐出发,穿越边塞的风霜雨雪、目睹牛羊马匹的遥远迁徙、参与牧民的劳作生息,切实体会千年之前的边塞盛景与风土民俗。沧海一瞬,岑参的漂泊之歌早已随着诗人的生命消逝、在时空中远去,而他用字句描摹刻画的一番壮丽山河,则在风沙的洗礼中历久弥新。宝酝集团携手CCTV9《特别呈现》栏目,和您一起《跟着唐诗去旅行》,共同探寻唐代诗人的诗酒人生。
唐玄宗天宝八年,岑参第一次从军西征时,写下《碛中作》,即在大沙漠中作此诗,“走马西来欲到天,辞家见月两回圆。”他剪取了行军途中的一个侧影,在离开长安两个月后,宿营在广袤无垠的大沙漠之上,还在默默计算离家的时日。尽管舟车劳顿,幕天席地,但岑参在诗句中并未流露过多消极的情绪,反而隐隐开始有豪迈之气。
这和他的出身有莫大关联。岑参祖上家世显赫,先后出过三位宰相,一时传为奇谈,但这样光辉的荫蔽没有映照到他。等到了岑参这一代,政治格局变动,曾经光耀的先祖接连被杀,家道已经败落,幼时清贫,他只是跟着一个哥哥读书。如此大盛大衰的现实际遇,对诗人心境的长成和性格的定性,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也为往后诗歌意境的广博宏大奠定基础。
岑参一生两度出塞,他的边塞诗以奇情异趣独树一帜,意象丰富而新奇,给读者以耳目一新的感受。尽管大漠生涯荒凉孤寂,远离人烟,出塞谋职也没有为岑参的仕途带来明显改善,但作为诗人的他,仍然对目睹的事物报以极大的关怀与凝注,对边疆风物怀有深厚的独特感情,诸如火山云、天山雪、狂风卷石、无垠瀚海、冷月残雪,都在诗文中有迹可循。
一个踏入仕途的诗人,注定要和政治时局呼吸与共。安史之乱撼动了盛唐帝国这座大厦,很多人的命运由此改变。岑参最为著名的诗作《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的主角武就,就是凭借平定叛乱而步步高升,成绩斐然。岑参的好友高适等人也在此之后青云直上。唯独岑参郁郁不得志,只是被任命为正四品的嘉州刺史,而这已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官职。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白雪歌》中写雪的名句千古传诵,即便在群星璀璨的盛唐,也没有一个诗人在抒写雪景上胜过岑参。“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边塞的苍茫、雪意的壮阔,以及别出心裁地以梨花作比,都显示出岑参浪漫豁达的气魄。
千年已过,但如今的边塞百姓仍然保留着昔日的一些生活习惯。循着岑参诗句、以及纪录片行驶的轨迹,可以看见当地牧民独有风情的歌舞艺术、别具风味的特色美食,还有“逐水草而居”和依季节而动的盛大迁徙,帐篷拆卸,举家易地,浩浩荡荡的搬迁,成群的牛羊在沙尘滚滚中流动、奔袭,是一部关于生命的壮观史诗,也是从未去到边塞的我们借着岑参之笔而目睹的旷世传奇。
历史上的岑参,在嘉州刺史的位置上做了一年,因不与当地长官同流合污,敛财伤民,而被罢官。“草生公府静,花落讼庭闲。”三年后,他在四川去世,享年五十五岁。在那时的社会思潮中,岑参并没有显著的政治成就,也无家财累积,又孤独流离、客死异乡,实在算不得圆满。诚然,岑参的一生有诸多缺憾,不得志的阴影几乎如影随形,然而在格局见识和诗文作品上,他有着难以超越的丰厚宝藏。“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诗人的生命已经在岁月更迭中远去,正如塞外风沙,来了又去,潮汐一般涨落,是不可违背的物理规律。但一代又一代的人和牛羊,依旧生命强韧地生活在此,风沙漫天、绵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