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判全球化得失,美国应反躬自省

来源:中国日报网
2020-05-12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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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美国人现在将全球化视为一系列社会问题的罪魁祸首,例如工资增长停滞、去工业化、收入不平等,甚至是肥胖和吸毒问题。更确切地讲,各个阵营的政客和专家都在指责中国。

但事实上,美国经济中发生的大多数问题都与全球化或中国无关。 相反,问题的根源在于过去30年来美国所实行的不恰当的国内经济政策。

中国的确受益于全球化,但中国举世瞩目的增长成就主要源自于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所实行的系统性市场和制度改革,叠加大量的基础设施、教育和工业投资。国际市场对中国的开放促进了这个过程,但是关键仍然在于国内的改革和投资。

类似的,很多归因于国际化的好处和问题,其实都是国内政策的结果。

在过去的30多年,美国经济变得依赖于几个大型的和政界关系密切的金融机构,越来越多的经济份额被垄断的或寡头垄断的公司所占据。随着财富向这个小圈子聚集、从普通民众手中流走,收入不平等问题加剧。

一方面,伴随美国金融体系去监管化(de-regulate),一半以上的地方性银行被挤出市场,或破产或被为数不多的大型银行兼并。事实上,去监管化是一个错误的字汇:大型银行在全国层面的竞争被允许,而小型的、为当地企业提供融资的地方性银行却面临着监管新政所带来的难以承受的法律或信息技术成本。

另一方面,美联储持续通过很低的利率水平刺激经济,加之存款市场的去监管化,使得银行难以继续传统的商业模式,即吸储后放贷给稳健的、投资于实体经济的公司。把钱借给一般的生产性公司几乎无利可图。因此,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建立了基于消费者贷款的商业模式,而且经常是贷款给几乎无力偿还债务的消费者。同时,银行也押宝于谋求垄断利润的互联网明星公司。

获得资本偏爱的大型互联网公司逐渐将曾处于美国经济的核心位置的地方性公司挤出市场。例如,亚马逊亏损了20年,在此期间它没有付公司所得税,而没有一家地方性的商店能在这方面和它匹敌。

在这个金融化的时代,金融家和在政治圈有影响力的人物逐渐取代了工程师和产品专家,成为了公司高管。从这个角度来说,波音737 Max机型的空难事件并不令人惊讶——发生这一事件时波音董事会上没有一席留给工程师。

普通家庭则承受着激增的医疗和教育成本所带来的压力。美国的医疗和教育体系由公私合营的准垄断机构所主导,这些无须解释责任履行情况的机构没有动机控制成本。例如,始于上世纪70年代末的助学贷款项目,或许旨在帮助大学生,但其实际结果却是一个可以被大学所霸占的大型资金池,允许他们大幅增加学费,导致如今美国年轻一代的负债危机。

与此同时,联邦政府陷入长期的高预算赤字——很大程度上由失控的医疗和福利支出所致。政府的借款需求导致大量资本流入美国,推高了美元汇率,使得美国大多数工业品失去了出口竞争力。

而且,联邦政府几乎完全废止了反垄断的相关法律,允许垄断者收购竞争对手或采取掠夺性定价打压对手。互联网公司的情况最为严重:它们是市场平台,也是市场竞争者,这意味着互联网公司会毫不犹豫地使用在其平台上交易的公司的机密信息。

让事情更糟的是,游说的盛行使得许多政治家依赖于几家大企业的“赠予”,游说成为腐败的合法形式。你觉得从公司手中拿到巨额竞选捐款的政客会投票反对该公司的利益吗?许多政客和监管者给受其监管的公司“打工”,为退休生活大赚一笔。许多政客的家人也给依赖于政府的公司打工来发财。难怪推进有效的改革是这么困难。

责怪别人比改革这个腐败而低效的体系要容易得多。

全球化给世界带来了诸多好处。它增加了竞争,允许规模经济的实现,允许专业化分工和生产最优化。根据德国倍受尊敬的贝塔斯曼基金会(Bertelsmann Stiftung)的估计,全球化在每10年内使世界GDP增长了约8%。

全球化的大赢家是较小的欧洲国家和德国。日本和韩国也是受益者。然而,世界上许多最贫困的国家并没有享受到全球化的红利;如果失去了进入发达国家市场的机会,它们中许多国家未来的希望,尤其是非洲国家, 也将蒙上阴影。

略让人惊讶的是,全球化对美国和中国的影响仅仅是轻微的。贝塔斯曼的测算显示,在过去30年间,全球化导致中国的年人均GDP增加250美元左右。作为占人均GDP的百分比来考察,这一增量不可忽视,但算不上“巨大”。过去20年来,中国GDP的巨大增长主要归功于中国抓住了全球化的机会来推行系统性的经济改革和大型投资。

全球化令美国年人均GDP增长约450美元。这是一个正数,但是许多美国人关注在全球化的负面社会影响上。但是,如上文所述,导致问题出现的,是美国自己的错误“改革”和不愿投资于实体经济的趋势。

过去几十年提供的重要经验是,全球化提供了一个机会,但是机会只能为一部分国家所用:这些国家愿意作出痛苦的改革和艰难的政治抉择,对外打开市场提高效率、在实体经济中进行大量的提高生产力的投资。

反躬自省,这是一个很好的建议。

(编译:周兰序 编辑:胡园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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