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6日，第三届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在江南水乡乌镇如期进行，国家主席习近平通过视频发表讲话，明确指出互联网发展是无国界、无边界的，利用好、发展好、治理好互联网必须深化网络空间国际合作，携手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他再次表示中国愿同国际社会一道，坚持以人类共同福祉为根本，坚持网络主权理念，推动全球互联网治理朝着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迈进，推动网络空间实现平等尊重、创新发展、开放共享、安全有序的目标。
就在乌镇大会召开前的一周，美国完成了2016年总统选举的投票程序，以“黑马”身份参战地产商，共和党人特朗普“意外”胜出，当选第58任美国总统。候任总统特朗普会采取一种怎样的对华政策？这正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李世默先生日前刊发在《纽约时报》的文章指出，作风务实的特朗普先生会更容易超越意识形态因素的干扰，从“共同利益”出发，构建良性的中美战略关系。结合习近平主席刚刚在乌镇发表的讲话，可以发现，在中美战略关系涉及的诸多议题中，共同保障网络安全，确保关键基础设施免受攻击，或许可以成为中美关系新的“压舱石”，有助于稳定中美两国战略关系，并继而推动中美关系进入良性发展的轨道。
首先，中美关系的稳定发展需要“压舱石”。从1972年尼克松总统访问北京以来，中美关系40多年的发展历史证明，如果有“压舱石”，中美战略关系就会稳定发展，如果没有，则就会出现颠簸、摩擦乃至危机。来自外部的共同威胁，如冷战时期的前苏联，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后的恐怖主义；以及共享的利益，如冷战结束早期的中美经贸关系，都在不同时期发挥过“压舱石”的重要作用。而自2008年以来，中美关系进入持续颠簸的主要原因，就是缺乏一块足够份量的“压舱石”：原有的“压舱石”，或者消失不见，或者转化为摩擦和冲突的新来源。为此，中美双方迫切需要新的“压舱石”来保障整体战略关系的稳定。
其次，保障网络安全，即保障网络关键基础设施免受攻击，充分具备成为“压舱石”的基本属性。对中美两国来说，网络关键基础设施都事关国家核心利益：中美两国政治、经济、社会生活的日常运行都高度依赖智能电网、供水、金融交易、交通控制等网络关键基础设施的安全与稳定。同时，对中美两国来说，都无法完全依靠自身的力量，确保网络关键基础设施免受攻击，必须展开有效的合作。围绕保障网络关键信息基础设施安全展开的战略合作，具有复杂性、全面性、长期性，一旦稳定展开，会形成足够的粘度和强度。换言之，这会是一块“足够份量”的“压舱石”，足以确保中美战略关系的大船在各种风吹雨打中保持足够的稳定。
同时，围绕网络安全展开的合作具有足够的“外溢效应”，能够扩散影响至中美战略关系的方方面面。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曾经说过，没有网络安全就没有国家安全，没有信息化就没有现代化。候任总统特朗普在其官方网站上，清晰地将防范极端意识形态催生的恐怖主义、核威慑以及防范关键信息基础设施免受网络攻击作为国家安全战略的三大主要目标。显然，中美两国对于网络安全问题的重要性有足够清晰的认识，因此有理由乐观的预测，围绕网络安全展开的合作会外溢到其他领域，最终的结果，就是有助于全面促进中美两国巩固对于彼此的战略信任，进而稳定中美战略关系。
第三，候任总统特朗普的务实作风，有可能扫除网络安全成为中美关系“压舱石”最主要的障碍，即意识形态因素的干扰。奥巴马政府任内，美国不仅关注保障关键基础设施安全，而且还认为可以用互联网实施颠覆性的颜色革命。这迫使中国对与美国展开网络安全合作保持猜疑和防范的心理，担心中国采取的合作态势可能对国际安全构成威胁，这是非常自然的反应，很难想象一个国家会对其他国家干预乃至颠覆本国政权的行动采取欢迎的态度。2016年美国总统选举过程中，美国对有关俄罗斯黑客入侵并披露民主党总部邮件以影响选举的表态，证明即使美国自身也无法容忍这种行为。因为如此，虽然中美之间在不同时期就网络安全问题建立了合作交流的各种渠道和机制，其运行以及真正的积极效果一直没有真正发挥出来。候任总统特朗普的国家安全顾问，前中情局局长伍尔西在《南华早报》上发表的文章，清晰的释放了包含友好信息的试探气球，即“美国可以接受中国不同的政治与社会结构，尽管不认同，但也不谋求改变之”，以此交换中国的和平崛起，相比赤裸裸的将互联网视作为颜色革命的工具，这一表述无疑务实和友善的多。如果最终这转变成为真实的美国国家战略，则阻碍中美网络安全合作最主要的负面因素就可以得到有效的控制和削弱，两国可以避免意识形态因素带来的误判与扭曲，这也将有利于中美战略关系的稳定和健康发展。
当然，中美关系的复杂性和继承性，决定了要将共同保障网络安全转化为中美战略关系新的“压舱石”注定不会是一项容易完成的任务，需要双方最高战略领导人有足够坚定的意志和充分的政治智慧，克服各种障碍以及不确定性带来的冲击与挑战，耐心、坚定、灵活的加以推进。在2016年第三届世界互联网大会的开幕式上，中国国家最高领导人再度清晰表示了中国以合作态度，建设性推进全球网络空间治理新秩序变革，共同保障网络空间安全、稳定、繁荣的坚定信心。这让人们有理由对中美务实推进网络空间安全合作的前景保持乐观，如果最终取得了进展，则中美关系将进入一个全新的历史阶段，而整个世界也将因此获益良多。
（作者 沈逸 复旦大学网络空间治理研究中心的副主任）
